文章来源：8090科学育儿微信公众号-新妈课，原创标题：守候着我的“笨”女儿，直至她花开烂漫（之一） 责任编辑：Zak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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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叔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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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，我在和同事讨论一篇童话，讨论了好久。这个童话大家都很熟悉，叫《丑小鸭》。
有人说，这个童话美在坚强，这话对。
有人说，这个童话美在自信和自我成长，这话也对。
我认为，这个童话最美的地方，首先是鸭妈妈的爱，她对这个灰突突的小宝宝的爱没有一分减少，没有一分不耐烦，没有一分失望和焦躁。
这就是无条件的爱，无差别的爱。
这才是父母之爱，孩子之福。
今天的微信文章讲的其实就是现实版的《丑小鸭》的故事。我们的微信公众号很少选用这么长的文章，确实它触动了我。
另外，我在《凯叔365夜》中也刚刚讲了《丑小鸭》的故事。故事很美，希望也能触动你。
作者 | 周志文 主播 | 默声
01、生下来就慢一些
我们第一个孩子是女儿，生下来圆圆滚滚的，我们就叫她“球儿”。
球儿生在年底，没多久就过年了，屋外鞭炮声震天响，而她却安睡如一，从来没被惊醒。妻子一度怀疑：这孩子是不是聋了？
这样担忧了好几个月，后来我们在她面前摇铃击鼓，她终于会眨眼睛了；在她后面叫她球儿，她也会回头找你，然后咧着嘴笑。我们才知道她不是聋子，放下了心。但也知道了，她总比我们预期的要慢一些，一切事情，似乎都比我们预期的要慢一些达到。
这个慢包括了解和学习。球儿对世事人情的了解，总比别人慢。
譬如孩子在某个年龄阶段就知道察言观色了，而球儿却比别人迟钝，我们有时对她使眼色，比她小两岁多的妹妹都了解了，而她，却浑然不觉�� 。
02、错误百出的背诗
至于学习，她不仅缓慢，而且错误百出，她在会讲话之后，我们就试着教她背些诗，当然也跟她讲些故事，以增强她的记忆力。
诗背了几首之后，球儿就犯错了。
她经常犯的错是把两首诗弄混了，譬如她在背陶渊明《归园田居》中的那首“种豆南山下，草盛豆苗稀”，等她背到“晨兴理荒秽，带月荷锄归”这句的时候，突然接下句：“归来见天子，天子坐明堂，策勋十二转，赏赐百千强。”原来，她把《木兰辞》硬接在《归园田居》的后面了。
这样的错误经常发生，后来我们发现，她对我们要她背的诗是完全无法了解的，这一堆押韵而无意义的话，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声音的连缀罢了。
她为什么把《木兰辞》接续到《归园田居》呢？原来出于那个“归”字，她并不了解“归”的意思，她只知道“归”的发音。《木兰辞》中“归来见天子”前面是“将军百战死，壮士十年归”，和陶诗中“晨兴理荒秽，带月荷锄归”正巧都是以“归’这个声音收尾，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用“归来见天子”接下去了。
这表面看起来荒诞的事，其实在球儿这里，是有着相当坚实的逻辑。
当时我们做父母的还年轻，并没有细细思考这个原因，我们对球儿的表现感到相当遗憾。她的记忆力与她妹妹比较起来，也明显逊色，有一次她在结结巴巴地背李白的《月下独酌》：“花间一壸酒，独酌无相亲，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。”她背到“对影成三人”时，就在这句上面三复斯言，徘徊不去了。
“接着呢？”我问她，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来，倒是在另一个房间的妹妹，刚才还在哭呢，突然用她说不清楚的话接下去说：“月既不解饮，影徒随我身。”球儿和我都因此而笑了起来。
03、迷糊的小学生
后来，球儿逐渐长大了，终于上小学了。
小学就在我们家附近，她的级任老师姓谢，是个中年女教师。谢老师很喜欢这个在她口中长得白净又胖胖的乖小孩儿，常叫球儿做事。有一天，谢老师点球儿的名，叫她到保健室去拿班上的健康名册。想不到的是，球儿在学校迷了路，��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，谢老师才把她找到，球儿还在每个房间的门口张望呢。
后来球儿告诉我，说老师要她到“宝剑室”拿点名册，她想宝剑室就应该挂了很多电视剧里的宝剑，想不到没有一个房间是挂着宝剑的。
如果作出判断，我们球儿确实是反应迟钝，应属于“不怎么聪明”这一类的孩子了。
但仔细想想，一个初入小学的孩子，怎么知道学校不该有个“宝剑室”而只有“保健室”呢？想到这一点，我们便为球儿的迷糊觉得无所谓了，她的“迷糊”在于她对自己不清楚的声音，寻找一个她认为合理的解释。
那么，问题来了，她的解释与客观事实是有出入的。
04、普通学校里的中等生
后来我们搬家，在上三年级的时候球儿要转学了。
在转学之前，我和妻子商量，球儿和妹妹原本有希望转入一所离家不远的“名校”就读，但后来知道要转入这所名校还须一番手脚，又想我们球儿的反应常常比别人“奇怪”，成绩在一般学校当属平庸，到这个名校之后，非殿后不可。
因此就决定让她在我们家附近的一所小学读书，这所学校由于名气不大，学生人数就比较少，每个班大约30人。而那所“名校”每个班将近60人了。我们觉得，30人一个班还比较富于“人性”，就让她读这所人性的小学吧�� 。
球儿在这所学校，成绩大致维持在中等水准，没有哪一科是特别好的，也没有哪一科很差，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学里成绩既是如此，进入中学后恐怕就不能乐观了。我们只有以球儿开窍比其他孩子晚来安慰自己了。
我告诉妻子，我小时候成绩一塌糊涂，有一学期，我几乎每天被一位女老师修理，后来读初中，还曾经留级，人家三年毕业，我硬是读了四年。我后来在读书方面的总成绩还算可以。
球儿和我比起来，恐怕还真的强上几分呢。所以我们球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，她可能跟她那可怜又可恶的老爸一样，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体会该怎样念书。我们只有尽量往好的一方面去想。
05、音乐上有点“大将之风”
球儿在五年级的时候，我们送她去了一家琴行开办的儿童音乐班。
音乐班是小班教学，她表现得很好，老师建议让她学钢琴。由于我本人喜欢音乐，她既然被老师称赞了，我们二话不说就替她寻访了名师，结果找到了在光仁中学音乐班任教的杨老师。
学琴一段时间之后，她们师生相处默契，球儿被杨老师称许：“你看她这么小的年纪，弹起琴却有大将之风呀�� ！”
我对弹钢琴是个外行，但听过的唱片倒不少，球儿弹琴经常犯错，记谱能力也不顶好，不过一首音乐如果记熟了又弹熟了之后，确实有一些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，她弹得比人家“连贯”一些，而且起伏强弱，好象不经老师指点，就有了体悟，这可能就是杨老师说的“大将之风”吧。
从此，球儿就在杨老师那里练琴，一直到她考进光仁中学音乐班，经过初中、高中共六年，在进入大学之前，她一直跟着杨老师。想起来，杨老师应该是她在成长过程中影响她最久也最深的老师了。
06、一旦选择，就必须勇往直前
说起球儿进入光仁中学音乐班，其实也是一次偶然。
球儿在小学时虽然成绩平庸，但毕业是不成问题的。当时我们为她的“升学”问题也伤了点脑筋，当然她可以不经考试就升入附近的初中就读。我们所在区域的初中，是良莠不齐的，有的管理得好，有些管理得差，管理好的学校通常升学率也较好，管理差的学校，在升学率上也往往乏善可陈了。
这一点我们不能不考虑，因为我们球儿不算最差，但也绝对不算是成绩好的学生，她大多数时间不晓得自学读书，也不晓得用怎样的方式去用功�� 。
这时杨老师就建议我们带球儿去考考光仁中学的音乐班，光仁音乐班并不好考，能够考进的学生大约是十分之一，因为是考初中部，所以除了钢琴之外，就不考其它的。
结果球儿顺利考中了，这是球儿一生中首次的“胜利”，我们为她高兴，但随即我们跌入了一个困惑的“长考”之中，究竟该不该让她进音乐班呢？
妻子和我都喜爱艺术和音乐，我们孩子之中有人选择做个音乐家，照理说我们应该不会阻止的。
但读音乐班并不表示她一定做得成音乐家，一旦选择读音乐班，就必须勇往直前，不太容许再走其它路子了。因为音乐班里，主修的钢琴每天就要练两三个小时，还不加上辅修，孩子如果专心练琴，就不能好好地注意其他功课。其他功课不好，她就不能再有机会选择其它的升学渠道了。
假如我们球儿在读了两年音乐班之后，突然不想练琴了，这时她的其他功课已落下一大截，该如何准备去考高中呢？
我们的顾虑是有道理的，但从另一个角度思考，人生虽然漫长，所能选择走的道路其实有限，机会再多，也只能选择一个，当确定路径之后，其它道路就显得无甚意义了。
我们跟球儿讨论，想听听她的意见，她相当强烈地表达了她想进音乐班的意愿。后来我们想，她在小学的时候，很少在成绩上获得奖励，现在有学校肯定了她的分数，让她“打败”了很多人，她自然会选择光仁中学了。
我们后来决定让她读音乐班，可能也是在疼惜和体会她的心情。
球儿终于在新制服、新书包、新发式下进入了那个欢迎她的音乐班。直到今天，我还记得我们的球儿，穿得一身新，脸上飞扬着喜悦，挥着她白白的小手，隔着车窗向我们挥手，她带着兴奋和憧憬，搭车到光仁参加新生训练�� 。
从此展开了她的全新人生。
07、无路可走，无路可逃
这种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。
光仁是所办学相当优异的学校，音乐班的师资好，对学生的成绩也要求得很严。我们球儿在入学后的第一次月考就连获几科“挂红灯”，我们期望这只是她适应新环境的缘故，也许在下次月考就会改善了。
然而接连下来的几次月考，她的成绩都不好，每次总有几科不及格，和班上的其它同学相比，确实令人汗颜。（他们学校的成绩单是全班成绩列下来的，到初三及高三时，更将全年级的成绩列入总表。）
到了初二之后，情况更为严重，我们球儿的成绩单上，“红灯”更多了，她不仅英文、数学、理化不及格，历史有时候也会不及格，她母亲为此忧心如焚。我们为球儿请了家教，主要教她数学，她还是跟不上，后来干脆放弃数学，教她读其它比较容易拿分的科目，譬如历史、地理等。
只要“红灯”在范围之内，不要再过分泛滥，我们就很满足了。这样，有时候会有效果，有时又没有效果。
我本人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曾留过级，也许出于自我安慰的心理，我对球儿的成绩表现，起初还是相当“豁达”的，我认为我们球儿可能跟我一样，是属于“大器晚成”这类的。不过后来的发展，连我都不太能够豁达下去了。
球儿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光仁音乐班读，老实说她不得不继续读光仁高中部的音乐班，原因是她的成绩完全无法应付校外的考试，她的成绩，就是私立高职都不见得考得上。
因此，就读音乐班，后来打算成为音乐家，在别人而言，可能是众多选项中的一项美丽的选择，对我们球儿而言，是只有这条路好走，是这个命运选择了她。除此之外，她无路可走，无处可逃。
如此看来，同样是读音乐班，我们球儿的处境，是多么可怜而不得已啊。
凯叔问
听完球儿的成长故事，你有什么感触呢？你又是如何守护孩子，并帮助孩子建立自信心的？在留言里讲出来吧。
作者：周志文，曾任台湾大学中文系教授，多家媒体主笔，现已退休，著有《日升之城》、《三个贝多芬》《冷热》《时光倒影》等书。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“向借文化”，ID：xiangjiesishu，转载已授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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